吃完晚饭,江瑶安和卫景洛一起回了屋。紫绀打来热水伺候两人洗漱,卫景洛试探着问:“今晚我睡哪儿?”自江瑶安小产,便不许卫景洛近身,就连外间的美人榻也不许他睡,卫景洛只能睡书房。仔细算算,两人已经两个多月没有同床共枕了。江瑶安洗了脸,淡淡的说:“这里是卫家,夫君想睡哪里都可以这便是不会赶他走了。卫景洛松了口气,讨好的说:“夫人才是一家之主,夫人不发话,我哪敢与夫人同睡呀说完讨好的笑笑。江瑶安没笑,自顾自的泡了脚躺到床上。坐了一路的马车,还是有些累的。存着讨好的心思,卫景洛帮江瑶安倒了洗脚水,进了被窝,伸手去揽江瑶安的腰。江瑶安没有拒绝,也没有回应。整个人都淡淡的。卫景洛很不习惯,软着语气说:“夫人,千错万错都是为夫的错,夫人有什么气都可以撒到为夫身上,只要夫人别不理为夫就好“我不知道夫君有什么错,成婚五载,夫君待我如初,京中不知多少人羡慕于我,夫君为何要说自己错了?”江瑶安有理有据,好像真的没有生气。卫景洛噎了一下,大掌放到江瑶安小腹,歉然道:“为夫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孩子,让夫人受苦了提到孩子,江瑶安还是会心痛,但她没有像之前那样发脾气,只平静地说:“孩子是在我肚子里没的,这也不是夫君的错江瑶安是真的很善解人意,卫景洛却难以接受,他埋首在江瑶安脖颈处,沉沉道:“瑶安,你别这样之前江瑶安把错都怪到他身上,他也让她不要那样,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要怎么样才算好呢?江瑶安不明白,她也不想再和卫景洛讨论这些,疲倦的说:“夫君,我累了,想睡觉了卫景洛抱紧江瑶安,没再说话。第二天江瑶安和之前一样帮卫景洛整理衣襟,让他注意安全,早点回家,卫景洛嗫嚅了两下唇,终究什么都没说。罢了,她回来就好,心结慢慢解开,不用逼得太紧。卫景洛走后,江瑶安去了苏韵湘住的听雪院。听雪院是专门待客的院子,离阮氏的院子最近,院子重新布置了一番,还搬了几盆青州的花来,苏韵湘自己带了两个贴身婢女,李湘灵又从自己身边拨了两个仆妇给她。“湘姑娘进宫了,少夫人找她有什么事吗?”“没什么事,我就是来看看,湘妹妹每日做绣工挺费眼的,我一会儿让人送些明目安神的东西来苏韵湘回来后,立刻让人送了个香囊给江瑶安。香囊绣着活灵活现的兔子,纤毫毕现,的确是难得一见的手艺。卫景洛一回来就看到江瑶安拿着一只香囊把玩,神情顿时严肃起来,他让紫绀退下,对江瑶安解释:“苏家和卫家在生意上的往来很多,之前还帮过卫家大忙,但我跟她之前根本没有见过面,以后也不会和她有什么往来,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让她出去住卫景洛有些紧张,不知是怕江瑶安生气,还是怕她失态伤到苏韵湘。江瑶安眨眨眼,不解的看着卫景洛:“我觉得湘妹妹很好,夫君为何觉得我不想她住在家里?”江瑶安眉眼含笑,一点儿都看不出来生气,也看不出别的情绪。卫景洛不知道她想做什么,眉心拧起,半晌,他败下阵来,软着语气说:“我不该让紫绀夸大其词骗你从庵里回来,对不起江瑶安向来直来直去,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就算没了孩子生气也是因为在意他,他向来知道如何拿捏她的心思,怕她看破红尘和柳如雪一样出家,这才让紫绀去庵里找她。只是,卫景洛没想到会被江瑶安看破。“这也不怪夫君,”江瑶安并不生气,柔声道,“归根到底是我太任性了,先是在娘家住了那么久,又去了庵里住,不知情的人只怕要说卫家苛待了我,抹黑夫君不说,连公公和婆母也跟着一起被骂,夫君这么做并没有错江瑶安越是把错往自己身上揽,卫景洛越是不安。他看不透江瑶安了。他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接触经商之道,在外人面前永远都存着三分防备,对新认识的人,第一时间考量的不是对方的人品,而是对方能带给自己的利益。江瑶安是个例外。她太单纯了,一点儿算计人的心思都没有,喜恶也一目了然,在她面前,卫景洛不需要一直紧绷着防备算计,他可以通过感受她的情绪来获得快乐。所以,他不希望江瑶安变成八面玲珑的当家主母。想到这里,卫景洛抱住江瑶安。他用了很大的力气,像是要把江瑶安揉进自己的身体里,还想把两人之间的裂痕拥紧抹平。“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出去玩了,明晚我们去清风院吧清风院是卫景洛第一次陪江瑶安过生辰的地方,他也是在那里夺走江瑶安的初吻的,成婚后江瑶安一有不高兴,卫景洛就会带她去那里小住,那就像是卫景洛专门为她建造的桃花源。卫景洛把头埋在江瑶安颈间,说话时有湿热的气息扑在江瑶安脖颈。有些痒,也有些暧昧。江瑶安缩了缩脖子,摇头说:“明日阿绵约了我逛街,不知几时能结束,而且逛完街会很累……”“那就改日,”卫景洛打断江瑶安,坚定的说,“我愿意等夫人有空的时候再和我一起去清风院他虽然是卫家的下任家主,却从不在江瑶安面前摆谱。每次两人有不愉快,也都是他先低头。垂在身侧的手忍不住紧握成拳,江瑶安有些动摇,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无理取闹,但想到那个没能降生的孩子,她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卫景洛的确每次都低头了,但他并没有真正解决问题,只是哄了她一番。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他却希望她做只讨他欢心的金丝雀。这是不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