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先前说着京郊赛马的裴小姐,此刻用帕子捂着嘴,面色有些怪的看着楚舒然道:“楚二小姐刚刚所为实在是很不妥当,那鸟鹊明明是冲着你的,结果你将林大小姐拉到自己身前挡住,让她平白受了这等祸事。”她身旁的另一位关系比较好的小姐连忙拉住她的袖子,冲她摇摇头,示意她别再说了。此事她们虽然都看的清清楚楚,但是到底是林府与永宁侯府的事,她们不便多说,日后不与楚二小姐往来便罢了,这等恶毒之人,她们不屑与之为伍。裴小姐看了楚舒然一眼,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和其她小姐一起朝着林夫人的院子去了,此刻夫人们都在林夫人的院子里闲聊,出了这等子事,她们也没心思玩了,只想快些去找自己的母亲。公子们也都结伴离开了,临走时都隐晦的看了楚舒然一眼,从前这位楚二小姐名满京城时,家里长辈也想着去为他们求娶,只是后来楚大小姐回京,这位二小姐的风头被盖过去,但是也不乏依旧想上门的人。只是今日的事一出,怕是家里的长辈都要断了这个心思,他们刚刚也看见了楚二小姐的举动,实在是难以想象看起来如此柔弱的女子会做出那等行为,当真是人不可貌相。四皇子意味不明的看了楚舒然一眼,也离开了,三皇子看着她叹了口气,然后也走了,如今楚长松应该还在前院,他要过去和他商量一下此事如何解决。不过一会儿时间,就只剩下了楚慕倾和楚舒然,至于楚司纯,早就幸灾乐祸的找三夫人去了,她要快点告诉母亲这个好消息,这楚舒然这次麻烦可大了。等人都走光了,楚舒然才抬起头看向楚慕倾,此刻她那双眼睛里满是泪水,但泪水也遮不住其中的怨恨。“看到我这样你很高兴吧?”“妹妹说的哪里话,刚刚可没人逼着你将林小姐拉到自己面前挡着,既然做了,就不要装出一副好像别人逼你的样子。”她微微凑近,然后轻声道:“眼下只有我们在,所以你装给我看,又有什么用呢,妹妹有这个时间,不如好好想想要怎么向林府解释吧。”她朝着一个方向看去:“你瞧,林夫人派人来找妹妹了呢。”楚舒然看向那个方向,只见林夫人的贴身嬷嬷眼下正快步的朝着这里走来。不过一瞬的功夫,快到楚舒然还没反应过来,嬷嬷就到了她们面前,甚至顾不上向楚慕倾行礼,就对着楚舒然道:“表小姐,请随我去一趟吧。”从前对楚舒然满面笑意的嬷嬷,现在突然变了态度,面色极冷,一张脸上满是严肃。楚舒然又开始小声啜泣,这嬷嬷却不管这么多,仍然盯着楚舒然,仿佛她不去就要强硬的带着她去。楚舒然的哭声顿了一下,最终还是朝着林夫人的院子去了,走的极慢,仿佛这样就能晚些去面对其他人。楚慕倾看着她们的背影,也抬步跟了上去。原地只留下一只了无声息的翠绿色鸟鹊,它的旁边有一粒微小的石子,不过无人注意到。原本鸟鹊是要继续攻击楚舒然的,但是楚慕倾示意了天冬一下,天冬会意,悄无声息的将鸟鹊弄死了。若是刚刚鸟鹊也啄伤了楚舒然,那所有人都会去追查鸟鹊伤人的原因,于楚舒然而言,因着她也受了伤,林府虽然依旧会责怪楚舒然让林书兰挡灾,但是必竟鸟鹊是林府的,永宁侯府的嫡女在林府受伤了,楚长松定然不会善罢甘休。他会全力去查此事,就林修然和林书兰那点把戏,楚长松迟早能查出来,到时候真相摆在林府面前,林书兰就成了咎由自取,而楚舒然,虽然伤了脸,但是依旧能全身而退。京城之中从来就是人云亦云,若是那时候发现这只鸟鹊原本就是林书兰兄妹准备让它伤人的,大家的注意力又会被吸引过去,到时候又有谁记得,当时是楚舒然拉着林书兰挡着的呢。就算想起来了,也会说一句,此事虽然楚二小姐也做的不对,但是还是林家兄妹咎由自取,谁让林家兄妹想要害人。若是楚舒然再表现出一副自己当时很害怕,并不是故意的样子,而且自己也受伤了,又有多少人会因此同情她。但是今天楚舒然没有受伤,伤的只有林书兰,此事就是永宁侯府理亏,那么楚舒然就要承受来自林家的怒火,楚长松眼下最重要的就是给林家一个交代。而楚舒然,留在众人心里的印象只会是一个恶毒的美人,连自己的表姐都这样对待。没有人会听她解释,因为她没有受伤。人们会同情弱者,但是在这件事上,她是加害者,不会有人记得伤人的是那只鸟鹊,所有人都会感叹楚二小姐真是恶毒,让自己的表姐给自己挡灾,自己却因此逃过一劫。脸上是伤可以用药膏修复,但是若是声誉受损,那她便永远也别想爬起来。林修然兄妹想在林府算计她,这是她的回礼。楚舒然前些日子为了修复脸上被明月郡主打伤的伤痕,一直在用三皇子送来的药膏,那药膏之前容贵妃送给她的礼物中就有,子苓曾经拿去研究过。她在假山中就是给了顾宴辞那种药膏,还得多亏子苓随身携带着各种药粉药膏,然后顾宴辞找到那翠绿色的鸟鹊,将那药膏给它闻了一会儿,后面又找个机会将它放了出来。鸟鹊都有灵性,楚舒然脸上涂了那么久的药膏,早就带了药膏的味道,那鸟鹊当然会飞向她。楚舒然跟着林夫人的嬷嬷直接去了林书兰的院子,刚到门口,就听到了林夫人的哭喊声,楚舒然不禁瑟缩了一下。嬷嬷看了她一眼,道:“表小姐,请吧。”楚舒然此刻看起来格外柔弱,整个人看起来好像一朵风中的小白花,她刚走进林书兰的院子,林夫人就冲了出来,面目狰狞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