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桃院。楚慕倾正在与白芷下棋,白芷一脸凝重,相反,她对面楚慕倾则是一脸悠闲,子苓站在白芷身边,跃跃欲试。“不行你让我来吧,我瞅你马上就要输了。”白芷看都没看她,还是一脸认真的盯着面前的棋盘。连夏从外面进来,然后轻声道:“县主,京城现在闹得沸沸扬扬,据说那群学生还在宫门外跪着。”楚慕倾又放下一子,随意问道:“顾子晋呢?”“说是被顾小公爷拉进皇宫了,现在还未出来。”那群学生弄得那般声势浩大,一群人乌泱泱的跪在宫门之外,此刻禁军全都想着怎么将这群人弄走,自然没空顾及其它。有胆子大的公子哥偷偷去那边看了一眼,正好看见顾小公爷将顾子晋拉进去,不过一会儿功夫,又传的全都知道了。楚慕倾手指顿了一下,继续问道:“镇国公什么反应?”“有人看见镇国公怒气冲冲的走了,想来是没劝住顾二少爷。”“嗯,继续让人盯着消息。”“是。”连夏又出去吩咐了,如今不只是她们棠桃院,各个府邸各个院子都关心着这事呢。白芷放下了一子,然后撑着手问道:“县主,他们这样跪真的有用吗?”楚慕倾轻笑一声:“可能吧。”子苓有些不解:“县主,顾公子他们为什么要这么跪,京兆尹府做的不对,不是应该御史弹劾吗?”子苓她们虽然不太懂朝堂,但是御史弹劾官员这种大家都知道的事,她们自然也是知道的。楚慕倾转头看向子苓,正好对上子苓不解的目光。连子苓都能想到的事,楚慕倾自然能想到,顾子晋自然也能想到,最重要的是,京兆府尹郑平也能想到,那他为什么还是那么做了,自然是因为无所顾忌。因为他知道,有人会帮他解决这种事。一个柱国公可能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帮他摆平所有御史,但是若是再加上一个镇国公呢?看顾子晋如今的所作所为,就知道镇国公是个什么态度。两个国公都这么做了,剩下那些皇子手下的御史自然也不会没事找事得罪两个国公爷。就算最后真的还有一两个御史上奏弹劾,他们也会被其他人围攻,溅不起一点水花。只是不知,这位镇国公,是为了什么?至于顾子晋他们这么跪有什么用,楚慕倾垂了眸子,嘴角挂着一抹笑。我要他们,点燃天下文士的怒火。这世间,最尊贵的是皇权,皇权之下便是世家。可总有些东西,重过皇权。比如,民心。无人知道那日顾宴辞带着顾子晋在御书房和皇上说了什么,只知道他们出来之后,皇上就下旨大理寺彻查此案。宫门外跪着的学子听闻,纷纷磕头,直呼:“圣上万岁。”同一时间,御书房。吴培低着头,坐在龙椅上的男人沉着脸,隐约可见周围低沉的气压。“啪!”是奏折掉在地上的声音,当今圣上声音里压抑着怒气。“廖新荣真是好样的!他那个儿子也是好样的!要不是出了这事,朕都不知道,这京城之中,居然还有这等猖狂之人!”“还有那个郑平,就是这般当这个京城的父母官的吗?!”“那些御史,个个都是死的吗?!”皇上骂完犹觉得不解气,直接伸手将剩下的奏折全部扫到地上。“陛下消消气,切莫气坏了身体。”“消气?朕要如何消气?那些学生都闹到朕的宫门口来了,还要朕如何消气?啊?!”“他廖新荣是不是觉得朕不敢动他!不然岂能纵着他那个儿子那番胡作非为?”前面那话吴培不敢接,只能道:“陛下消消气,此事可能是廖公子自己做的,柱国公估摸着不知情,陛下不妨将国公爷召来问问。”皇上听了吴培的话面色好看了一点,想了一会儿,道:“罢了,就让大理寺去查,那群学生刚走,我就将廖新荣喊来,那群人指不定又要闹。”如今闹成这样,天下人都看着呢,要是有一点不好,百姓指不定要如何说。吴培陪着笑:“奴才瞧着刚刚小公爷说的就有些意思,这群学生也忒胡闹了一点,陛下何不告诉祭酒,罚他们一年饭食。”皇上也想到了刚刚顾宴辞的话,难得的露出了一个笑脸。“他倒是天天给朕出些不着调的主意。”此刻京兆尹府,郑平焦急的来回踱步,他怎么也想不到,事情居然会变成这样。那日顾子晋他们来了之后,他倒也是有些犹豫此事究竟该如何办,毕竟那是镇国公府的公子。但是事后镇国公派人来说,让他该如何办就如何办,话里话外都是不干扰此事的态度,他这才放下心来,决心做了就要做到底,一群学生能翻起什么风浪。况且柱国公说了,就算有御史不长眼参他,也会替他拦住。师爷也吓得不轻,颤抖着声音问道:“大人,咱们现在该如何是好?”郑平想起了什么,急忙问道:“国公爷怎么说?”“国公爷说并无大碍,让我们不必担心。”“我呸!”郑平面色难看,“他是国公自然是无碍,陛下总不可能冲他下手,但是我怎么能一样。”他无权无势,若是要拉出一人顶罪,自然是他。郑平整个人瘫倒在椅子上,他此刻一直在想,事情到底为何会变成这样。最初他确实是不想管,所以不让衙役开门,想让那书生自己离开,后来因为沈予淮掺和进来,他不得不接下这个案子。原本也没想好究竟要如何去做,毕竟两边都不好得罪,结果那个节骨眼上偏偏出了廖寒玉的事,他身为京兆尹推脱不掉罪责,为了平息柱国公府的怒火只能帮他们解决廖大少爷的事。好不容易松口气廖逸奇那个蠢货又自己当众出了事,又将事情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如今那群学生又将事情彻底捅出来闹到皇上面前。他此刻整个人都心如死灰,柱国公如今也不像是要保他的样子,他到底该如何是好。